第三章血战寺庙
出山揽辔欲澄清,胸有阳符百万兵。
伏枥长啸无限恨,拔刀起舞不平呜。
关河破碎分南北,豪杰飘零半死生。
每饭难忘心内事,龙蟠虎踞石头城。
银发喇嘛是色目人,逆眉棕黄如剑插天,双眼瞳蓝澄澄闪亮,有如波斯猫眼,鼻梁高挺弯勾,嘴唇薄若两片柳叶,显得为人阴险不苟言笑。
统领的蒙面人刚才被花云三枝利箭欲穿胸时,为持四十二齿狼牙棒的喇嘛出手救命,仿佛在鬼门关前兜了一圈回来,惊颤颤地趋前阿谀道:
“月中镜前辈睿智!早巳算计到这批战士不可靠,卑职如果早先听您的建议按兵不动,采暗杀朱元璋一人,也不至于搞到这种众叛亲离的尴尬场面,为今之计不知您有何高见?”
月中镜双眼蓝睛碌碌环顾四周,薄唇略张,从齿槽中一字一句地进出冷酷无情的生硬汉语道:
“杀!杀光所有人!不让你我双方联合谋刺朱元璋之事泄露,要不然你的主子无法立足军营。”
统领的蒙面人搓揉双掌犹疑不定道:
“是的……卑职当然听命行事……但上头却要收买花、汤、徐、胡四位猛将效命……这一点您就饶了他们狗命吧?”
围观的三百来名战士们闻言情绪激动,群起哗然,咒声喧天。
月中镜鄙夷蔑视地一瞅其人,阴恻恻道:
“你可知道咱家为何喊住手下高鹿、矮马、瘦猴、胖猪四大顶尖级的喇嘛杀手不与四名猛将动武吗?”
统领的蒙面人打哈哈弯腰奉承道:
“卑职哪有您老的英明神武,谋略能断!当然不知其意。”
月中镜蓝睛诡异一闪,冷若冰霜地酷脸忽尔解冻绽出笑容道:
“咱们敬重这四名猛将对朱元帅的赤胆忠心,所以命手下停止战斗,要不然他们早就死于非命了。”
他笑容可掬又道:
“你这个人前倨后恭又会逢迎拍马,深谙宦海为官之道,如果投奔朝廷必然大富大贵,但是浪费咱家的宝贵时间,你如何自罚?”
“罚?当然……要自罚!卑职自会向主公请罪?”
月中镜眯着双眼微笑道:
“你不懂咱家的意思。高鹿喇嘛!你懂得为师的意思吗?”
高鹿九尺瘦削若竹竿般的身材,却高举一柄七尺来长二百多斤的四十二齿狼牙棒过头,远远看去有如一柱擎天的架势。
统领蒙面人转身过去,迎头观望欲了解其意,怎料迎面而来的竟是当头一棒!
“噗!”
他整颗头颅立陷颈端之内,而两颗圆滚滚的黑白眼珠子垂挂于胸前晃荡,好像一只缩头乌龟,脑袋并无砸烂,可见高鹿喇嘛虽举二百多斤的狼牙棒,却能施展刚柔并济的能耐,巧劲如斯震撼所有在场的战士。
月中镜向着朱元璋十分客气地合十作揖道:
“朱元帅!咱家是国师‘通天法王”座下雷、雨、日、月、星五大说法之一,法王素闻朱元帅治军有方,雄霸一偶,如能投效朝廷便既往下究,而由法王推荐必封‘淮西王乙赐蒙古姓‘扩廓’,将来与朝廷隔长江而治,你就是‘上皇’了,若不答应,今夜必然血溅五步!”,朱元璋眺望四周三百多位战士,人人欲倾听自己的答覆,便一挺背脊悍然不惧,义正严辞道:
“月前辈!听闻‘河洛’汉人王保保,凭藉母舅色目人察罕帖木儿收为养子的关系,拥兵自重,所以狗皇帝赐名‘扩廓帖木儿’成就其虚名,乃忘中国祖宗之姓,反就胡虏禽兽之名以为美称,朱某虽是一介武夫,却懂得生为汉族魂,死为汉族鬼!”
话声一落,四周的战士纷纷鼓掌喝采,齐声嘶喊着:“愿投效朱元帅麾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月中镜紧绷老脸如盘岩凝然,寒气逼人的不屑道:
“你们汉族若不自私自利勾心斗角,哪来今夜刺杀行动?你原本被别人给出卖了,是法王一片慈心欲赐你荣华富贵,才命咱家亲传圣谕,可别不知好歹!”
朱元璋镇定如恒,不畏敌方威迫利诱,但其侧耳倾听的小动作,看在月中镜喇嘛的眼中,本是磐岩凝固的面孔,忽尔剥落般惊慌道:
…这是‘聚线成音’的密意传音绝学,奸个朱元璋!你原来有武林高手暗中保护,才如此有恃无恐,是咱家轻估你了!”
朱元璋双眼诡谲一闪即敛,只以噘嘴冷冷一笑回应。
却惹得月中镜怒目暴暍道:
“杀!杀光这些汉狗!一个不留!”
他身侧的高鹿、矮马、瘦猴、胖猪四大弟子纷纷手持重型兵器抢先动手,劲风激得尘沙飞扬,暍杀连天。
花云、徐达、汤和、胡大海四大猛将并非省油的灯,立刻各择一名喇嘛出阵迎战,四周三百余名战士个个敌忾同仇,纷纷奔来助阵,一场混战肉搏厮杀,弩箭队怕伤到自己人,反成无用武之地。
但是弩箭队中几位神箭手,却爬上屋顶居高临下,乘隙觊准四名喇嘛及月中镜直放冷箭,造成莫大威胁。
月中镜一掌拍在朱元璋直刺而来的三尺青锋上,“当!”地一声立刻折断,吓得朱元璋丢掷断剑阻其追杀,反身便往厢房逃命。
月中镜一指弹掉断剑追势不变,翻掌欲击朱元璋背部时,右侧方向数阵银光闪烁,是长箭飘射而至,掌劲化为手刀一挥,便将箭矢劈成两截。
弩箭比一般箭弓长又重数倍,射程及威力更凶猛,却被月中镜喇嘛的手刀轻易劈断,足显内力浑厚,掌劲惊人。
“咻!咻!咻!咻……”
就是这个空隙,箭矢漫天如倾盆大雨般落下。
月中镜左袍凝劲布满真气,凌空旋迭若陀螺卷扫,箭矢便纷弹出去毫发无伤,而朱元璋已经跑出三丈之远,逃离险境。
月中镜在挥挡箭矢之际,望见四面八方的屋顶上,弩箭队愈聚愈多,又不时地向四名徒弟直放冶箭,本是胜券在握的战局已然无法掌握,若不先行铲除屋顶高处的弩箭队,连自己也脱不了身。然而飞袭而来的箭矢一停,更有花云持剑率领不怕死的彪悍战士前来护主,虽然掌劲无俦轰得战士肢离破碎,却前仆后继,死缠烂打,真是杀不胜杀。
花云指挥杀得红眼的战士们,抬起尸体抛向武功最厉害的月中镜喇嘛,一时间漫天掌影,翻天的尸块夹带血雾纷落,漫天迷蒙,残尸筑叠,血流成池,叉成为弩箭射击大目标,暂时将他给困住了。
东厢边徐达挺着一枝丈八红枪吞吐灵蛇钻动,与九尺身高的喇嘛高鹿手中一柄七尺长的四十二齿狼牙棒霍霍翻转,便硬碰硬地连续撞击十几下,震得虎口发麻暗中叫苦,要不是奋勇的数十名战七前来支援,以性命硬挺,还真过不了百来回合。
徐达沉着应战,知道自己和对方的武功实有一段无可比拟的距离,只有以特制的藤身长枪,以弹性巧劲去牵制刚硬的四十二齿狼牙棒,使己方的战士伤亡减至最少。
徐达暴喝一声:“弟兄们退开一旁掠阵!”
他思绪电转中改变枪路,即刻爆出滚滚枪影,红缨长须颤动翻腾,猎猎生风,好像一团团的赤焰进出火苗飞丝,若暴雨催花的雷霆神速,刺出一百零八枪,攻向高鹿胸前三十六大穴,煞是精采绝伦。
—生纵横沙场杀戮,经历千万大小战役的徐达,实战经验丰富,灵机应变能力特强,虽比不上高鹿喇嘛深厚的内力,却也能弥补己身功力不足,杀得他左支右绌,节节败退。
瘦如竹竿的高鹿喇嘛气得哇哇大叫,闪入战士群中一棒扫出,便将一名战士横腰折断,四十二齿尖锐棒身戮进尸体,便往徐达剠出的漫天焰红枪影挡去,“嗤!”
丈八红缨枪直剠尸体,从屁眼贯穿至头颅突出枪尖,好像是一支血淋淋的肉串横挂在空中,迫使凌厉的枪势一歇。
趁此空隙,四十二齿狼牙棒如秋风扫落叶挥至,强烈劲风迫体难耐,高鹿喇嘛就是要以硬碰硬的优势去挫抑变幻多端的花枪,教徐达不得不用枪身连带尸体去挡!
“篷……”
棒、枪交击,力道之大使得枪端半截尸体血肉纷飞,长枪藤身如弓弯曲,竟迤靡着肝肠内脏攀沿而下缠绕半截尸体下去,恶心至极。
当丈八红缨枪撞上七尺狼牙棒时,藉着藤身的弹性巧劲将刚猛棒劲吸纳,使劲道沿枪身而下,当劲道至中段截尸处,徐达运劲涌出,由枪尾送去,便等若集结双方的力道,再滚滚回撞而去。
试问只用蛮劲的狼牙棒如何承受得了!
“篷!”
枪身半截的尸体瞬间爆裂开来,残肢断骨喷得九尺身长的高鹿喇嘛一脸血淋淋,好像惨死的战士迎头给他几个巴掌,死也瞑目。
这般猛然撞击,震得高鹿喇嘛人仰马翻,二百多斤的四十二齿狼牙棒带得也连退十步未止,热腾腾的碎骨尸块残渣,打得他龇牙咧嘴叫痛,涕泗横流血污满面睁不开眼。
就是这个机会!
徐达的丈八长枪化出枪影重重,左右飘匆,回枪贯刺其喉咙,却被他机灵闪过,再一挑一抖收枪,枪刀便顺其左肩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迹瞬间扩散衣襟。
高鹿喇嘛脸色煞白惨哼一声,暴然而退,高瘦身体背靠墙壁苟延残喘,点穴止血,调息真气。
徐达哪容得他休息片刻有再战之气力,挺枪欲将此獠刺杀之际,被脱困而来的月中镜一掌拍在长枪藤身,震得跌落八尺之外,十分狼狈。
月中镜顾不得一身好像泡在血池中湿黏,扶着高鹿慌然问道:
“伤势要不要紧?”
高鹿沉吟道:
“一时间死不了……还有再战的能力……”
语音未落。
从墙壁后方传来一股凌厉杀气。
月中镜惊觉脱口道:
“小心!他们有绝顶高手潜伏,伺机暗算……”
“嗤!”
一声脆响。
高鹿喇嘛感觉心脏处若寒针刺骨般地疼痛,便低头一望,看见一柄战士用的普通钢刀,从心脏部位剌出。
他哽咽一声,大量鲜血从口中流泄出来,沉吟道:“师父……怎会这样……”
死不瞑目地瞪着透体半截明晃钢刀,是谁有这种能耐无声无息的贯穿尺来厚的石砌墙壁?
月中镜大惊失色,掠身翻墙而过,却只看见一只刀柄露在石壁之外,才几个数息之间,凶手已然不见踪影。
他伸手凝劲欲拔这柄钢刀,怎料“当!”地一响断裂,便握着刀柄惊愕当场,仔细—瞧,刀刀竟然高温炭化,所以容易脆断,瞬间若有所悟,吓得失魂落魄浑身颤抖。
这是练精化气、气遵神行、练神还虚、聚虚合道,总结了整个练武者必经的四大阶段,由后天辈晋进先天辈,由先天辈而潜入“武道涅盘”之境界,其过程包含了多少痛苦历练血汗、智慧、渴望、舍得、期盼……
凶手已到第三阶段之境界,才能将一柄凡铁轻易地刺进石壁之中,并且运出气息觊准一个人的心脏部位,狙杀成功,从容逃逸。
武功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纯靠苦练而有成,最重要的是精神力的突破。
在北方武林中,除了恩师“通天法王”释天仇之外还不作第二人想,如今竟遇上了绝顶高手。
然而,却闻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飘散空间,真不相信这是女人所为,更令他心生颤栗。
月中镜将刀柄收入怀内,二话不说怯颤颤地转身窜出,只顾自己往北落荒而逃,舍下三名未死的徒弟哪管他们死活。
徐达率领数名战士翻墙而过,找不到月中镜行踪,便赶往南向支援。
南侧胡大海挥动两柄三尺长的椭圆流星锤,每柄含锤三尺,重有百来斤,柄焊连串铁链总长九尺,舞得一丈方圆虎虎生风,与矮马喇嘛的五尺长独脚人形铜杵战成一团,连支援而来的战士只能望锤兴叹,无法切入战局之中。
矮马喇嘛一对小眼睛细窄若眯,却凶光闪炽,嘴阔唇厚,脖颈粗短却肩头宽横,加上四肢壮硕整个人看起来有如一块五短四方型的石头,舞动二百来斤的独脚铜人杵,迫使周遭气流激荡刮起旋风威武十足,令二十几名加入战局的战士无法近身五尺之内·然而胡大海是沙场老将,身经百战,所使的流星双锤一会儿投掷单锤若流星直撞,跟着另一锤随后擂捶直击而去,左右互挽变化多端,而且灵活诡变难以捉摸,以巧破拙使得矮马喇嘛空有浑厚内力,只有招架的份,气得暴跳如雷边战边利用地形地物伺机反击。
但是矮马喇嘛竟然将格飞的百斤流星锤,砸向偷袭而来的战士,聚集双方蛮力,力道倍增,砸得战士血肉横飞。
一时间,流星锤所至之处,断垣残壁,粗壮老树应声而倒,尘土飞扬,声势惊人,连己方的战士都吓得活蹦乱跳,唯恐闪躲下及。
矮马喇嘛一杵砸飞流星锤便往两棵千年大椿树下窜逃而去,欲阻挡的几名战士被其双臂抡着独脚铜人杵砸得像一篷烂糊血肉,漫天抛飞。
胡大海杀得双瞳充血咆哮如雷地吼着:“XXXX祖奶奶的妖僧别逃!若有真本事就与胡爷爷再战三百回合!”
甩动流星锤霍霍呼号,追赶而去。
当矮马喇嘛窜至二棵大榕树中间时,便一个翻身,双眼诡异脸露狰狞,高高举起独脚铜人杵过头蓄势以待。
追至的胡大海欺他五短身材,以本身魁梧八尺之躯,占尽了从高锤下的优势,见况破口大骂道:“XXXX个直娘贼!摆什么臭架势唬谁?”加快步伐,摆甩双锤加速直冲而去。
“霍——”左手的流星锤于最凌厉攻击的距离,连着铁链掷射而出。
“篷——噗!”两响。
快若流星的百来斤单锤被矮马喇嘛倾力一砸,整颗流星锤便立即陷进大椿树的树干里。
这么—砸,力道之大,迫使胡大海庞然身躯倾跌扑地,更被铁链直直拖去,滑有六尺之远,待他慌张抬头向上一望——吓得魂飞魄散!
惊见矮马喇嘛叉高举着五尺长的独脚铜人杵,双眼杀机大盛,满脸得意狞笑,好像是说你的大头颅马上就成了烂西瓜。
就在生死一瞬间。
千年大榕树颤动起来,枝叶纷飞,而且“噗!”地一响,好像是树干的那一边,有人一掌拍击?
贯没于大榕树的整颗流星锤,奇迹似突然蹦了出来,竟有如长了眼睛一样并且笼罩一层光晕,由慢而快滚动起来……
矮马喇嘛睁大眼睛,跟随着流星锤转动,好像见鬼似的惊愣表情,望着眼前这般诡异情况,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霍然之间,滚动的流星锤光华四射,令人睁不开眼。
“蹴——”
一团光华爆射,快若流星直奔矮马喇嘛而去。
“篷!”地一响:
矮马喇嘛的整颗头颅爆炸开花,红血白脑黏糊糊地喷得两侧树干斑斑血迹,但其五短身材有如石块般仍然高举着独脚铜人杵挺立。
流星锤电射而出,牵引得胡大海身体往上跃起,他左手的一柄流星锤趁机猛然朝向矮马喇嘛砸去,匆忙之中失去准头,流星锤齿锐利,便从颈端直划而下,迤出胸骨翻卷,心、肺、胃、肝、大小肠,甚更生殖器都被齿锤绞带了出来,鲜血四溅,糊成一团,死状甚惨:
胡大海右手一带铁链,流星锤灵动飞回掌中,便敲得双锤“铿锵!”大响,举锤叙礼道:
“何方高人救胡某一命?”
没有人声回答,他就转至大榕树另一侧,也没有藏匿别人,便傻乎乎地喃喃自语道:
“祖宗神明显灵保佑……要不然世上哪有人具备这种盖世神功?”
胡大海一想竞有神明保护,精神大振,乐呵呵率领数十名战七投向北方战局而去:
北边战状最惨,战士尸横遍野,战士们被瘦猴喇嘛飞旋着臂粗的八尺长铁链杀得毫无招架之力:汤和双刀舞得滴水不露,独战胖猪喇嘛一柄五尺来长的七层铁塔重型兵器,苦苦撑住。
胖猪喇嘛所使用的武器七层宝塔铲是一铁铸的三寸钢板,顶层像剑柄可握,层层扩大至底层,塔基却是三尺宽的利刀如铲,可削、可挖、可拍翻的怪异重型兵器,他铲死了几个战士,都是腰斩而死,自古腰斩酷刑会数死者街存大约三十个次数的喘息,因为不会马上死亡,死者可以亲见上半身泄出内脏鲜活的蠕动,而且拖延地面鲜血四溢,促使爬行的双手逐渐苍白冰冷,乏力而亡。
他竟可以蹲在死者身边神情亢奋地用晃动的手掌去挑逗死者张嘴来咬其一口,可见其人变态残酷叉十分冶血。
汤和怒目切齿地双刀疾出,或劈或划、或挑或脱,皆被他运用三层胖腰肥肉滚在地上的“懒猪翻泥”怪招,连带翻滚塔板当盾挡过,砍得双刀刀锋若锯齿翻卷,便换来新刀再战,毫无惧色。
汤和愈战愈勇,双刀如紧弦急鼓,“叮!叮!当!当!”铁器交击不绝于耳,一派勇往直前赴死的英雄气慨。
眫猪喇嘛双眼射出残酷亢奋的光芒,每挥出一铲都对准汤和的腰部横铲,好像急想知道斩腰后的汤和能够爬行多远才会断气!他一边追杀一边喃喃自语道:“铁塔铲刻着九十九条英雄好汉的姓名,你汤和是够资格填满一百数的。”
汤和每次双刀直挡,刀锋皆绷裂缺口,虎口渗出鲜血,再震退五步方止,苦无重型武器对峙,两名战亡随即补位阻止胖猪喇嘛的连番追杀,不到三招便被拦腰铲断,死状很惨,弩箭队乘隙射来的箭矢,都被铁塔铲轻易格挡,徒劳无功。
汤和握刀柄的双掌磨破,剧痛难当已然颤抖,刀锋再度钝挫翻卷,连翻左挪右腾地后退,闪躲肥猪喇嘛的七层铁塔铲持续的凌厉攻击。
汤和持双刀边挡边退中,怎料一个不小心被战士的尸体绊倒便往后滑去,屁股重重摔在血腻地面,而自然反应地不敢弃刀,用刀锌借力撑地欲挣扎起身,却戳进死尸之中,被卡住无法立刻跃起。
惊见胖猪喇嘛一脸狞笑,双臂持五尺长的铁塔铲掼直平铲而至其脚跟的上方,就差腿长的距离,便将汤和的腰部铲断。
汤和临死前的恐惧油然而生,却睚皆欲裂瞪着对方,咬牙切齿不发求救讨饶声,真是一条硬汉!
右侧前来抢救的徐达一脸惊慌失色,因为双手紧握丈八红缨枪的尾锌,连臂共有一丈五尺的长度是其极限,而枪尖仍然距离胖猪喇嘛心脏要害,还有一根枪长的距离,就算回枪改为抛射都来不及救了。
右侧胡大海同时赶来抢救,见状骇然!忙不迭地左手一颗百来千的流星锤才连柄奋力掷出,离丰不过五寸,“叮!当!”拖动整条铁链总长不超出六尺长度,根本来不及砸碎胖猪喇嘛的头颅,奸像是来看汤和最后一面。
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真气从地面导进汤和的臀部,好像一双无形的双手将他瞬间弹起,而拱飞半空中。
在半空中的汤和感觉扶起臀部的两股真气有如火般燃烧,窜进肛门上一寸的“会阴穴”,再贯进丹田,滚滚欲爆苦下堪言,竟如长江泄洪般疏导入双臂,直奔双刀,竟然从刀尖射出耀眼的千条毫光,刀刀若烙铁烧红。
就在这刹那间——
整个时间、环境、空气、呼吸、噪音等,全然好像是停格的画面,异常地死寂静谧。
汤和环顾四周也傻了眼!
右侧徐达双眼透出伤心神色,满脸气愤而叫胡贲然,其双掌紧握丈八红缨枪锌,尽力剌出的姿势却是倾斜欲倒的金鸡独立,整个身体顿然停止。
左侧胡大海一脸惊骇煞白地猛掷流星锤的手势动作是弯着手臂在脑后,而流星锤才离手掌不过五寸,好像是卖力撑掌玩锤,停顿的动作滑稽,令人喷饭。
四周所有的战士动作全然停止,或跑或立千姿百态,为何却如一尊尊庙里的泥像?
远方的树枝不再摇晃,火盆里的火焰映红竟也不动?
胖猪喇嘛一脸狞笑犹在,掼伸而来的七层铁塔铲竟也平行停顿四尺之外,宛若一尊雕像伫在原地。
他见己身双刀激出的光华是多么的绚丽!
他感觉身轻如羽般在空中缓缓飘落,是多么的舒畅!
当他伸展脚尖竟站在七层铁塔铲的平面上,看见上面刻满着名字,无法一一细读。
却心里电转想着:宰了你以后,把这塔铲据为己有,我岂不是风光!”
他抬头再次一览全景。
前方的胖猪喇嘛本是狞笑的恶脸已然变成惊骇欲绝的恐怖样,奸像看见了厉鬼索命。
徐达的金鸡独立好像移动了寸许。
胡大海抛掷的流星锤竟离掌心有一尺距离,铁链却“当!”地碰撞出声。
所有的战士都有寸许距离的移动,并非泥尊。
火盆上的焰火燃动也改变了方向。
他惊觉到,这个空间并非死寂,所有的环境还是如影像一幕又一幕地在缓慢的寸移。
尤其是看见眼睑带着睫毛闪动,在毫无意识下却是全身器官最快速的动作。
原来不是环境中所有的动作停顿。
而是自己被那两股莫名的真气催发体能,已达平常的二十四倍捷速,有如灵兔蹦跳。
汤和领悟到这一点,神情亢奋,便聚全力将双刀的耀眼光华——刀气!
向前方力劈而出!
“嗤……”
若撕裂丝绸般地美妙声音。
首当其冲的就是五尺长三尺宽的七层铁塔铲,从中间分成两半。
刀气滚滚扩大,仍然下减凌厉,犀利光华若长江洪峰直卷而去。
便将肥猪喇嘛从额头直至胸肚划成二伞,向左右各自翻倒,爆喷热腾血肉,五脏六腑流泄一地,仍鲜活颤动。报应如斯,真是老天有眼,所谓: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
所有人都遥见跃至空中汤和的背后,凭空乍现一位蒙面宽袍的黑衣人,才这么几个眨眼的功夫,霍然激出光华万丈,七彩瑰丽,掩盖空间,令人睁下开眼。
光华一敛、
蒙面宽袍黑衣人凭空消失。
“噗!”的一声,汤和摔落地面四脚朝天。
肥猪喇嘛死状奇惨。
徐达及胡大海的长枪及流星锤皆击中残尸,而弃兵器不顾跑到汤和身边拉他起身,见其无恙而开怀互拥庆幸,英雄豪气的真挚情感令人动容。
瘦猴喇嘛早巳吓得失魂落魄斗志全消,仗着一身绝臻轻功欲翻墙而逃,料不到腾空而起就看见一支破空而至于的箭矢,箭身通红,燃烧的尾羽曳一道耀眼红光,瞬间射进瘦猴喇嘛的背脊,穿胸而过。
他凄厉地惨叫一声,引得四方注目,片刻功夫,就被弩箭队射成了刺猬,气绝于墙角。
唯独冷眼观战中的朱元璋,心知肚明现身营救汤和的那位武功骇世蒙面宽袍人是自己最亲密贴身的“影武者”。
清点人数只余五十三名战士,共有二百五十人阵亡,三十名守卫村民却毫发无伤,各自分散去寻被绑架的亲人,互拥哭成一团。
刻下全体出动清理残尸,丢进功德池中再用土填埋,立一道石碑纪念,待寺兴建后再请和尚隆重超渡,以慰亡魂。
二天过后。
朱元璋率领四大武将及战七们和全村百姓,找几个和尚于大殿展开佛事,牌位供上“陈石头”三个宇,亲自磕头致最敬礼,由家属答礼,为表彰其忠义赠子丰厚银两安葬以慰死者。
朱元璋街忠崇义英名远播家乡,四方豪杰纷纷前来投军不下千余人,由四大将军收编整队,在百姓夹道欢送中往“毫州”方向,军容浩浩荡荡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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